249年,夏侯霸降蜀,却越过迎候他的大将军姜维,紧握一老将之手:“得见足下,如遇故交!”座中众人皆惊
声明: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
公元249年,汉嘉。蜀汉北境的这座雄关,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。
暮色四合,关隘之上,蜀汉大将军姜维亲率众将,列队相迎。他身前的男人,正是刚刚从曹魏叛逃而来的征西将军、讨蜀护军夏侯霸。
夏侯霸身披残甲,血污与尘土凝固在脸上,唯有一双眼睛,在火把的映照下,燃烧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不屈。他一步步走来,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孤狼。
姜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礼遇与威严,他微微前倾,正欲开口。然而,夏侯霸的目光却越过了他,仿佛这位权倾蜀汉的大将军只是虚无的空气。他的视线直直地射向姜维身后,死死锁定在一名不起眼的灰发老将身上。
在满场甲胄鲜明的将军中,那老将显得如此普通,像一块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石头。
众目睽睽之下,夏侯霸疾走几步,一把推开挡路的亲兵,冲到那老将面前,双手紧紧握住他满是老茧的手,声音嘶哑,却震彻全场:
“得见足下,如遇故交!”
满场死寂。姜维伸出的手,僵在了冰冷的空气里。
第一章:长安惊变
正始十年,春。洛阳的一场血,染红了整个曹魏的天。
大将军曹爽陪同皇帝曹芳拜谒高平陵,太傅司马懿于城内骤然发难,关闭城门,以雷霆之势控制了京师。史称“高平陵之变”。
消息如插翅的秃鹫,飞越山川,扑向万里之外的长安。
长安,雍州治所,征西将军夏侯霸的府邸之内,气氛凝重如铁。
“司马老贼……他竟敢!”夏侯霸一拳砸在梨木桌案上,坚硬的木料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。他双目赤红,额上青筋暴起,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虎。
他是谁?他是夏侯霸,夏侯仲权!大汉开国元勋夏侯婴之后,父亲是曹魏名将夏侯渊,从父乃是独眼将军夏侯惇。他的姑母,是武皇帝曹操的妻子。他们夏侯一族,与曹氏一族,血脉相连,荣辱与共,是大魏最坚实的基石。
可现在,这块基石,要被司马懿连根拔起了。
曹爽被诛三族。何晏、邓飏、丁谧……这些往日里与他一同在曹爽府中高谈阔论的“浮华友”,人头滚滚落地。屠刀已经举起,下一个,会是谁?
“将军,郭淮已经派兵围了咱们府邸,说是保护,实则是监视!”心腹部将夏侯承脸色煞白,声音都在发抖。
郭淮,司马懿的亲信,如今雍州的最高长官。他这所谓的“保护”,就是一张无形的绞索,正在缓缓收紧。
夏侯霸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知道,司马懿不会放过他的。他与曹爽交厚,更是夏侯渊之子。当年,他父亲夏侯渊在汉中定军山被蜀将黄忠斩杀,曹操都为之垂泪。而司马懿父子,要的就是彻底清洗掉曹氏与夏侯氏在军中的所有势力。
他不能坐以待毙。
“父亲的死,我至今未忘。如今,我夏侯霸岂能再受司马老贼的胯下之辱!”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寒光。
“将军,您是想……”夏侯承惊恐地睁大了眼睛。
“承儿,”夏侯霸按住他的肩膀,力道之大,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,“我若留下,必死无疑,还会连累你们。我必须走。”
“走?天下之大,皆是魏土,我们能去哪?”
夏侯霸的目光投向窗外,望向西南方那连绵不绝的秦岭山脉。山的那边,是敌国——蜀汉。
去蜀汉?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就像一根毒刺,狠狠扎进他的心里。
他一生戎马,与蜀汉交战多年,刀下不知染过多少蜀兵的血。他的父亲,就死在蜀汉的刀下。投奔杀父之仇的国度,这是何等的讽刺与屈辱!
可是,不走,就是死。走了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
他想起了那个流传于宗族内的秘闻。他的堂妹,也就是父亲夏侯渊的亲侄女,早年出城拾柴时被张飞所获,成了张飞的夫人。后来,她为张飞生下的女儿,嫁给了蜀汉后主刘禅,成了蜀汉的皇后。
如此算来,他夏侯霸,与蜀汉后主刘禅,竟是表亲。
这根细若游丝的血脉联系,在此刻,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“去蜀汉。”夏侯霸一字一顿,声音不大,却重如千钧。
夏侯承的嘴巴张成了圆形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司马懿篡逆,名为魏臣,实为汉贼。我投蜀汉,非为叛国,乃是弃暗投明,借兵复仇!”夏侯霸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足够宏大的理由,这让他心中的屈辱感稍稍减轻了一些。
“听着,”他压低声音,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,“今夜三更,你带一队心腹,在城西制造混乱,放火烧了粮草西库。郭淮的注意力一定会被吸引过去。我则趁机从南门出城,轻装简行,直奔阴平小道。”
阴平,那条曾经被魏将邓艾走过,最终灭亡蜀汉的险峻小道。此刻,却成了他夏侯霸的逃生之路。
是夜,风声鹤唳。
长安城西火光冲天,喊杀声、惊呼声响成一片。郭淮果然尽起大军前往弹压。
城南的黑暗角落里,夏侯霸脱下华丽的将军铠甲,换上了一身普通斥候的皮衣。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这座他驻守多年的雄城,眼中没有留恋,只有无尽的冰冷。
“司马懿,郭淮,这笔账,我夏侯霸记下了。待我引蜀汉大军归来之日,定要将尔等碎尸万段!”
他翻身上马,带着七名最忠诚的死士,如鬼魅般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,消失在通往秦岭的崎岖山路上。
一场亡命天涯的豪赌,就此开始。
第二章:阴平古道
秦岭的春天,依然寒意彻骨。
阴平古道,与其说是路,不如说是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的羊肠小径。上是壁立千仞,下是万丈深渊,云雾缭绕,仿佛通往九幽地府。
夏侯霸一行人已经在这条绝路上挣扎了七天七夜。
他们不敢生火,怕暴露行踪。只能啃食冰冷的干粮,渴了就饮一口刺骨的雪水。带来的七名死士,在与郭淮派出的追兵几次惨烈的遭遇战后,如今只剩下了两人。他们身上都带着伤,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绝望。
夏侯霸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。他的左臂被流矢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,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,此刻已经红肿发黑,每一次心跳,都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。
“将军,还……还能走吗?”一名亲兵喘着粗气,嘴唇干裂,声音微弱。
夏侯霸回头看了他一眼,那双曾经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虎目,此刻布满了血丝。他没有回答,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块肉干,递了过去。
这是他最后的一点食物了。
他抬头望向前方,山路依旧没有尽头,灰蒙蒙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放弃吗?
这个念头刚一升起,就被他狠狠掐灭。父亲夏侯渊在定军山战死时的惨状,曹爽被夷三族时洛阳的血腥,司马懿那张布满阴鸷皱纹的老脸……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。
他不能死在这里。他要活下去,活到亲眼看见司ма懿父子覆灭的那一天。
“走!”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,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拄着环首刀,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动。
又过了不知多久,也许是一天,也许是两天。当最后一名亲兵失足坠下悬崖,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后,夏有霸彻底成了一个孤家寡人。
他麻木地走着,饥饿、寒冷、伤痛已经变得不再清晰。支撑他的,只剩下那股深入骨髓的恨意。
终于,在第九天的黄昏,当他踉踉跄跄地绕过一个山口时,眼前豁然开朗。
山下,是一片平坦的谷地。谷地中,一面绣着“汉”字的旗帜,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那是一座蜀汉的边境哨卡。
到了。
夏侯霸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陡然松弛,一股排山倒海的虚弱感瞬间吞噬了他。他再也支撑不住,双腿一软,跪倒在地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他用尽最后的力气,抬起头,望着那面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鲜艳的旗帜。心中百感交集,是屈辱,是悲愤,是迷茫,但更多的,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哨卡上的蜀汉士兵很快发现了他。
“什么人!”几名士兵手持长矛,警惕地围了上来。
他们看着这个衣衫褴褛、浑身血污,状若野人的男人,眼中充满了怀疑和敌意。这身打扮,一看就不是蜀人。
夏侯霸缓缓抬起头,目光扫过眼前这些稚嫩而警惕的脸庞。曾几何时,这些都是他眼中的“蜀寇”,是他要斩尽杀绝的敌人。而现在,他却要向他们乞求庇护。
他自嘲地笑了笑,声音沙哑地开口:“我乃……曹魏征西将军,夏侯霸。”
“什么?”为首的队率大吃一惊,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。夏侯霸?那个在雍凉一带和他们打了十几年仗的魏国大将?
“我因躲避司马懿的迫害,特来归降大汉。速去通报你们的最高将领,我要见他!”夏侯霸的声音不大,但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那是长期身居高位才能养成的气度,即便落魄至此,也未曾消散。
士兵们面面相觑,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。一个敌国的大将军,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,说是要投降?这事太大了,大到他们根本无法处理。
队率定了定神,喝道:“将他绑了!此事事关重大,必须立刻上报给大将军!”
绳索捆绑在身上,冰冷的触感让夏侯霸的身体微微一颤。他没有反抗,只是闭上了眼睛。
他赌上了一切,身家性命,家族荣辱。这第一步,总算是踏进了蜀汉的国门。接下来,等待他的,将会是怎样的命运?
第三章:姜维的棋局
汉中,南郑。大将军府。
姜维端坐于书案之后,手中捏着一份刚刚从汉嘉关隘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,眉头紧锁。
灯火摇曳,将他英武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。
“夏侯霸……降了?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置信。
作为诸葛亮北伐事业的继承者,姜维对曹魏的每一个重要将领都了如指掌。夏侯霸,夏侯渊之子,曹氏宗亲,在雍凉地区深耕多年,是蜀汉北伐绕不过去的一块硬骨头。
现在,这块硬骨头,自己送上门来了。
“伯约,此事你怎么看?”下首,执掌蜀汉军政大权的录尚书事费祎,捋着胡须,慢悠悠地问道。他的眼神平静如水,看不出喜怒。
姜维放下军报,抬起头,目光锐利如鹰:“文伟公,此事于我大汉而言,有利有弊。”
“哦?愿闻其详。”
“利者,有三。”姜维伸出三根手指,“其一,夏侯霸乃魏之名将,宗室重臣。他的投降,对司马懿篡逆之举是沉重一击,更能彰显我大汉乃天下正统,足以瓦解魏国人心。其二,夏侯霸久在雍凉,对陇右的兵力部署、山川地理了如指掌。此等情报,千金难买,对我军日后北伐,助益极大。其三,千军易得,一将难求。夏侯霸骁勇善战,若能为我所用,无异于如虎添翼。”
费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:“那弊端呢?”
姜维的脸色沉了下来:“弊端,亦有三。其一,诈降。司马懿老奸巨猾,焉知这不是他用以离间我君臣,刺探我虚实的毒计?其二,人心。夏侯渊死于我大汉之手,夏侯霸与我军有杀父之仇。如此血海深仇,岂能轻易化解?他若心怀叵测,后患无穷。其三,便是朝堂之上……”
姜维没有说下去,但费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蜀汉朝堂,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。以费祎、董允为首的“益州派”,主张休养生息,固守疆土,对姜维屡次三番的北伐多有掣肘。而姜维作为“荆州派”的代表人物,继承了诸葛亮的遗志,力主北伐。
如今,一个分量如此之重的魏国降将,必然会成为双方政治博弈的筹码。姜维若重用夏侯霸,必会引来益州本土势力的猜忌和反对。他们会说他“引狼入室”,“重用外人”。
这盘棋,不好下。
费祎看着陷入沉思的姜维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:“伯约,此事陛下已经全权交由你来处置。如何接纳,如何安置,全凭你一人定夺。”
这是信任,更是考验。
姜维瞬间明白了费祎的潜台词。处理好了,是他姜维的功劳,能进一步巩固他在军中的威望,为北伐增加重要砝码。处理不好,一旦夏侯霸出了任何问题,责任也全在他姜维一人身上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姜维站起身,在室内来回踱步。
烛火在他的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,仿佛他内心正在进行的天人交战。
风险巨大,但机遇同样巨大。
他姜维,自丞相去世之后,苦苦支撑北伐大业,受了多少掣肘,多少白眼。他需要一个契机,一个打破僵局的契机。
夏侯霸,就是这个契机!
“司马懿篡逆,天下共愤。夏侯霸若真是为避祸而来,我大汉便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。”姜维的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,“我要亲自去汉嘉迎接他。”
“哦?”费祎有些意外,“大将军亲迎一个降将?这礼遇,是否太高了?”
“不高。”姜维摇了摇头,嘴角浮现出一丝成竹在胸的笑意,“对天下人而言,夏侯霸不是一个降将,他是一面旗帜。我要让天下所有对司马氏不满的曹魏臣子都看到,我大汉的胸襟与诚意。我要让他们知道,弃暗投明,荣华富贵,高官厚禄,应有尽有!”
他顿了顿,声音变得更加有力:“我要的,不只是一个夏侯霸。我要的,是整个曹魏的人心!”
这一刻,费祎从姜维的身上,看到了一丝当年诸葛丞相的影子。那种为了匡扶汉室,不惜一切代价的执着与气魄。
他缓缓点头:“好。既然伯约已有定计,那便放手去做吧。朝堂那边,有我。”
得到了费祎的承诺,姜维心中大定。他立刻传令下去:“备马!尽起汉中大将,随我前往汉嘉,迎接夏侯将军!”
他要用一场最盛大的欢迎仪式,来宣告自己的政治胜利。他要让夏侯霸这颗棋子,在自己的棋盘上,发挥出最大的价值。
他要赌,赌夏侯霸是真的走投无路,赌自己的眼光没有错。
这一局,他姜维,志在必得。
第四章:雄关相迎
汉嘉关,古称“阳安关”,是汉中通往巴蜀的咽喉要道。关隘建在两山之间的狭窄处,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。
此刻,这座素来森严肃杀的雄关,却是一番不同寻常的景象。
关墙之上,旌旗招展,刀枪林立。从关门到内城,蜀汉的士兵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甲胄鲜明,壁垒森严。这不是临战的紧张,而是一种为了迎接大人物而刻意营造的隆重氛围。
关隘的瓮城之内,一块空地被清理了出来。蜀汉在汉中的主要将领,如句扶、廖化、张翼等人,皆戎装在身,按官职高低,分列两旁。每个人都神情肃穆,目光不时地瞟向站在队列最前端的那个人。
大将军,姜维。
他今日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亮银甲,而是选择了一袭玄色锦袍,外罩软甲,腰悬长剑。既显出了武将的英气,又不失儒雅的风度。他身姿挺拔如松,面容沉静如水,只是那双偶尔扫视众人的眼睛,精光内敛,深不见底。
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了。
风从关外吹来,带着一丝北地的萧瑟。廖化这位从关羽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沙场老将,忍不住凑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大将军,为一个降将,摆出这么大的阵仗,值得吗?想当年,马超归降先帝,也不过如此吧。”
廖化的话,说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。他们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,对魏将,尤其是夏侯家的魏将,骨子里就带着一股敌意。
姜维没有回头,目光依旧望着远方,淡淡地说道:“元俭,此一时,彼一时。马孟起归降,是为锦上添花。夏侯霸来投,却是雪中送炭。”
“雪中送炭?”张翼在一旁不解地问。
“丞相薨后,我大汉久无震动天下之举。北伐大业,屡受朝中非议。”姜维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位将领的耳中,“今日,我等在此厚待夏侯霸,消息传出,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大汉?是孱弱自守,还是胸怀天下?司马懿又会如何?是安枕无忧,还是夜不能寐?”
众将闻言,若有所思。他们大多是纯粹的军人,想的是战场上的厮杀,却很少从如此宏大的政治层面去考虑问题。
“大将军深谋远虑,我等佩服。”句扶沉声说道。
姜维微微一笑,正要说话,关墙上忽然响起了号角之声。
“来了!”一名亲兵飞奔下城,禀报道:“大将军,夏侯霸已带到关外!”
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振。
姜维整理了一下衣冠,沉声道:“开关门,列队,奏乐!”
沉重的关门在“嘎吱”声中缓缓开启,露出了关外苍茫的天地。一队蜀汉士兵,押解着一个身影,正从远处走来。
随着那身影越走越近,在场的蜀汉诸将,不少人都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。
夏侯霸!
虽然他衣衫褴褛,形容枯槁,但那张脸,那股悍勇之气,在场的许多人都不会认错。在过去的十年里,这张脸的主人,曾在战场上给他们带来过无数的麻烦和伤亡。
而现在,他成了阶下之囚,不,一个前来乞降的客人。
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微妙。有好奇,有警惕,有不屑,也有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快意。
姜维的脸上,却始终挂着温和而庄重的笑容。他看着夏侯霸一步步走近,看着他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,看着他眼中复杂难明的情绪。
“征西将军,别来无恙。”姜维主动上前一步,声音朗如春风,“闻将军弃暗投明,义归大汉,维不胜欣喜。自今日起,你我便是同殿之臣,当共讨国贼,匡扶汉室。”
他说的每一个字,都充满了政治上的智慧。不提“投降”,而说“义归”。不问缘由,先定“共讨国贼”的基调。这番话,既给了夏侯霸足够的面子,也为他日后的身份做了铺垫。
说着,姜维向夏侯霸伸出了自己的手,做出了一个代表着接纳与欢迎的姿态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这即将相握的两只手上。一只,属于蜀汉未来的统帅;另一只,属于曹魏过去的栋梁。
这一握,将是历史性的时刻。
第五章:故交
夏侯霸停下了脚步。
他站在距离姜维三步之遥的地方,浑浊的目光落在那只修长而有力的手上。他知道,只要自己握上去,从此以后,他的命运就将与这个比他年轻许多的蜀汉大将军紧紧绑在一起。
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,似乎想说什么。
这些天来,他经历了背叛、追杀、逃亡,九死一生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,是敌国的主帅,却对他礼遇有加。这让他紧绷的心弦,有了一丝松动。
他抬起眼,看向姜维。
姜维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,眼神清澈而坦荡。这是一个英雄惜英雄的表情,一个上位者对落魄豪杰的礼贤下士。
夏侯霸的心中,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。或许,投奔蜀汉,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。
他抬起了自己那只沾满泥污和血迹的手,正要迎上去。
然而,就在这一刹那,他的动作,僵住了。
他的目光,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,穿过了姜维的肩膀,投向了他身后的人群。
在那些或好奇、或警惕、或敌视的目光中,他看到了一个身影。
那是一个站在队列中段,毫不起眼的老将。
他大约五十多岁,头发已经花白,脸上布满了风霜刻下的皱纹。他的盔甲样式很旧,显然不是什么高级将领。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,微微低着头,仿佛想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。
可是在夏侯霸的眼中,这个身影,却像一道惊雷,轰然炸响在他的脑海里!
是他!
怎么会是他?他不是……他不是早就已经……
夏侯霸的瞳孔在一瞬间急剧收缩。他的呼吸变得粗重,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。脸上那刚刚浮现的一丝暖意,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取代。
他忘了。
忘了眼前这位伸出手来的蜀汉大将军,忘了自己身在何处,忘了周围所有的人。
他的世界里,只剩下了那个灰发的老将。
姜维脸上的笑容,也渐渐凝固了。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夏侯霸的异样。他顺着夏侯霸的目光回头望去,看到的只是一群神情各异的部下。
夏侯霸在看谁?
就在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,夏侯霸动了。
他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姜维伸出的手,径直从姜维的身边走了过去。他的脚步有些踉跄,却异常坚定。
他推开挡在身前的一名副将,那名副将惊愕地后退了一步。
他穿过人群,径直走到了那个灰发老将的面前。
整个瓮城,鸦雀无声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蒙了。
那个老将似乎也察测到了什么,他缓缓地抬起头,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脸。当他的目光与夏侯霸的目光接触时,他的身体猛地一震,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惊骇与慌乱。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,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,动弹不得。
夏侯霸伸出双手,没有丝毫犹豫,紧紧地握住了老将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。
他的手在颤抖,嘴唇也在哆嗦。积压了太久的疲惫、恐惧、悲愤、委屈,在这一刻,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。
他用尽全身的力气,嘶哑着嗓子,一字一顿地说道:
“得见足下,如遇故交!”
这句话,像一块巨石,投入了平静的湖面,激起了千层巨浪。
在场的所有蜀汉将领,全都惊得目瞪口呆。
姜维伸出的手,还尴尬地停在半空中。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混杂着惊愕、困惑与极度警惕的复杂神情。
这个老将是谁?
他叫陈实,只是汉中军中一个普通的牙门将,从军二十余年,一直默默无闻。
一个曹魏的宗室重臣,征西将军,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投奔蜀汉,见到的第一个人,不是大将军姜维,不是朝中重臣,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底层老兵,并且行此大礼,说出“如遇故交”这样的话?
这太荒谬了。
这背后,到底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?
全场死寂,落针可闻。唯有风声呜咽,吹动着每个人的衣角。
那被称为“陈实”的老将,脸色由红转白,再由白转青。他看着夏侯霸那张激动得扭曲的脸,又惊恐地瞥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姜维,嘴唇颤抖着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发不出声音。
终于,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猛地挣脱了夏侯霸的手。他没有去看夏侯霸,而是对着姜维,扑通一声,单膝跪地,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音:
“大将军!末将……末将不认识此人!”
第六章:密室对质
“不认识?”
这三个字,像三记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夏侯霸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错愕与茫然。他呆呆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实,喃喃道: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陈大哥,是我啊,仲权!你不认得我了?”
陈实的头埋得更低了,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,他咬着牙,重复了一遍:“大将军明鉴!末将确确实实,不认识这位夏侯将军!”
气氛诡异到了极点。
一个拼死相认,一个矢口否认。这其中必有天大的隐情。
在场的所有蜀将都看出来了,问题就出在这个不起眼的牙门将身上。他们的目光在姜维、夏侯霸和陈实三人之间来回逡巡,充满了审视与怀疑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廖化突然冷笑一声,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,“好一出双簧!演得真是精彩!大将军,我看这根本就是魏国使的诈降计!这两人,定是早就串通好了的奸细!”
廖化的话音刚落,立刻引起了一片附和之声。
“没错!定是奸细!”
“将他们拿下,严刑拷问!”
群情激愤,几名性急的将军已经按住了刀柄,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。
夏侯霸如遭雷击,脸色惨白。他千算万算,没算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。他本以为见到故人,是绝境中的一丝曙光,却没想到,这丝曙光,反而将他推向了更深的深渊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响彻全场。
“都住手!”
是姜维。
他终于收回了那只僵在半空的手,缓缓放于背后。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,只是那双眼睛,比之前更加深邃,更加锐利。
“没有我的命令,谁也不许多言!”他环视四周,目光所及之处,那些激动的将领们纷纷垂下了头,不敢与他对视。大将军的威严,在这一刻显露无疑。
压下了众人的骚动,姜维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跪在地上的陈实身上。他没有立刻质问,而是静静地看了他足足十息的时间。
在这十息里,陈实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猛虎盯住的猎物,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。他能感觉到,姜维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肉,直视他的内心。
“陈实。”姜维终于开口了,声音平淡无奇,听不出喜怒,“你在军中,多少年了?”
陈实不敢抬头,颤声道:“回……回大将军,自建兴六年(公元228年)至今,已有二十一年。”
“二十一年……”姜维点了点头,“二十一年的老卒,官至牙门将,不高不低。平日里,可曾有过失?”
旁边一名负责军纪的参军立刻出列,回答道:“回禀大将军,陈实此人,平日里谨小慎微,恪尽职守,从未有过差错,也……也无甚功勋。”
“无过,也无功。”姜维玩味地重复了一遍,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弧度,“一个在军中待了二十一年,既无过错也无功勋的人,要么是真正的庸才,要么……是刻意在隐藏自己。”
他转向夏侯霸,问道:“夏侯将军,你为何称他为‘故交’?”
夏侯霸此刻也冷静了下来,他知道,今日之事若不能解释清楚,自己必死无疑。他深吸一口气,指着陈实,沉声道:“姜大将军,此人……此人乃是我父夏侯渊的旧部!当年汉中之战,他随我父亲一同出征,我年少时,曾在他营中玩耍,他还教过我射箭!”
此言一出,又是一片哗然。
夏侯渊的旧部?汉中之战,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!
姜维的眼睛眯了起来,他再次看向陈实:“他说的是真的吗?”
陈实浑身一颤,依旧埋着头,嘶声道:“大将军,他……他胡说!末将乃是蜀郡人士,家父是本地农户,建兴六年为响应丞相北伐而从军,怎会是魏将的旧部?这……这是污蔑!”
“污蔑?”夏侯霸气得浑身发抖,他指着陈实的后颈,大声道:“你敢不敢抬起头,让大家看看你后颈上的那块疤!那是在濡须口之战时,为了救我,被东吴的流矢所伤!你敢说没有吗?”
陈实的身体,猛地僵住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了他的后颈上。
姜维眼中精光一闪,他向前一步,亲自走到陈实身后,弯下腰,伸手拨开了他那陈旧的衣领。
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在陈实那黝黑的后颈皮肤上,赫然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陈年旧疤,颜色泛白,形状不规则,显然是利器所伤。
真相,似乎已经不言而喻。
“现在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姜维的声音,已经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寒意。
陈实瘫软在地,面如死灰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他知道,自己隐藏了三十年的秘密,在今天,彻底暴露了。
姜维缓缓直起身,他没有再去看陈实,而是对着众人,下达了命令。
“今日之事,到此为止。任何人不得私下议论,违令者,斩!”
他先是用严厉的军令封住了所有人的口,然后才转向夏侯霸,脸上重新露出了一丝客气的笑容,但那笑容里,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温度。
“夏侯将军,远来是客,一路辛苦。请先随我到后堂休息,待我处理完一些‘家事’,再与将军详谈。”
他特意在“家事”两个字上,加重了语气。
夏侯霸知道,这是对他的警告,也是一种安抚。他点了点头,心中五味杂陈。
随后,姜维对两名亲兵使了个眼色:“将陈实带到密室,好生‘看管’,没有我的命令,不准任何人接近!”
“诺!”
两名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刻上前,将已经瘫软如泥的陈实架了起来,拖向了关隘的后方。
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,就这样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,草草收场。所有人都知道,一场真正的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
在通往密室的路上,夏侯霸的脑海中一片混乱。他想不通,为什么?为什么陈大哥要否认?他这么做,到底是为了什么?
而另一边,被押解的陈实,心中充满了绝望。他知道,接下来等待他的,将是姜维狂风暴雨般的审问。
他更知道,那个隐藏了三十年的秘密,那个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嘱托,恐怕,再也守不住了。
第七章:定军山之誓
汉嘉关的密室,阴冷而潮湿。
这里本是存放机密军械的仓库,四壁皆是厚重的青石,只有一扇小小的铁窗,透进一丝微弱的光。
陈实被绑在一根木桩上,披头散发,狼狈不堪。
密室的门被推开,姜维缓步走了进来。他没有带任何随从,手中提着一盏油灯。昏黄的灯光下,他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巨大,像一尊俯瞰众生的神祇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将油灯放在一张桌子上,然后搬了张椅子,坐在了陈实的对面,静静地看着他。
时间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密室里,只有灯花爆裂的“噼啪”声和陈实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。
这种无声的压迫,比任何严刑拷打都更让人崩溃。陈实感觉自己的心理防线,正在被对方的沉默一点一点地碾碎。
终于,他再也承受不住,嘶哑地开口:“大将军……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。只求……只求不要连累我的家人。”
姜维终于开口了,他的声音很平静:“你的家人?是你在蜀郡的‘家人’,还是在魏国许昌的家人?”
陈实浑身剧震,猛地抬起头,眼中充满了惊骇。
“看来,我猜对了。”姜维淡淡一笑,“说说吧,你到底是谁?你的真名,又是什么?”
陈实的嘴唇蠕动了几下,最终颓然地垂下了头,像是泄了气的皮球。他知道,再隐瞒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。
“末将……末将真名,陈寿。”他的声音干涩无比,“籍贯,谯郡。曾任……曾任已故魏车骑将军夏侯渊帐下,亲兵都尉。”
虽然早已猜到,但当亲耳听到这个身份时,姜维的瞳孔还是微微收缩了一下。
夏侯渊的亲兵都尉!这可不是小角色。那是心腹中的心腹!
“汉中之战,定军山下,夏侯渊被我军大将黄忠斩杀,魏军大溃败。史料记载,你当时为保护主帅,力战而死。为何……会出现在这里?”姜维追问道。
提到“定军山”,陈寿的眼中瞬间涌上一层水汽,那是混杂着痛苦、悲伤与恐惧的复杂情绪。三十年了,那一日的血腥与惨烈,依旧是他夜夜不醒的噩梦。
“我没有死……”陈寿的声音开始颤抖,“那一战,将军(夏侯渊)为了修补鹿角,被黄忠将军的部队突袭,当场阵亡。我们这些亲卫,拼死反扑,但……但大势已去。”
“我身负重伤,昏死在尸体堆里。等我醒来时,已经被贵军的士卒当作战俘,押送到了后方。”
姜维点了点头:“被俘之后,你为何不表明身份?以你的职位,若肯投降,我大汉必会重用。”
“不敢。”陈寿摇了摇头,脸上露出一丝苦涩,“其一,将军待我恩重如山,我岂能卖主求荣?其二,我的家人,妻儿老小,皆在许昌。我若投降,他们必遭司马……不,必遭魏廷屠戮。所以,我谎称自己是谯郡一个被强征入伍的普通伙夫,侥幸活了下来。”
“为了不引人注意,二十一年来,我不敢立功,不敢升迁,只求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,熬到老死。我以为,这个秘密,会永远烂在我的肚子里。却没想到……”
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:“却没想到,会在这里,再次遇到仲权公子……”
“仲权公子……”姜维捕捉到了这个称呼,“你和夏侯霸,关系匪浅。”
“他是将军的幼子,是我看着长大的。”陈寿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情,“他小时候顽劣,总喜欢跑到军营里来。将军公务繁忙,常常是我在照看他。我教他骑马,教他射箭……那块疤,就是为了救贪玩跑出营区的他,被溃散的濡须坞水匪所伤。”
原来如此。
所有的碎片,在这一刻,都拼接了起来。这是一段尘封了三十年的往事。
姜维沉默了。他看着眼前这个苍老而落魄的男人,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敬意。为了家人的安危,为了故主的恩义,他隐姓埋名,在一个敌国的军营里,像个影子一样活了二十一年。这份隐忍与忠诚,令人动容。
但,姜维知道,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。
如果仅仅是这样,陈寿在见到夏侯霸时,第一反应应该是惊喜,而不是惊恐和矢口否认。他这么做,一定是在害怕什么。
“你害怕的,不是暴露你魏将旧部的身份。”姜维一针见血地指出,“你害怕的,是夏侯霸认出你之后,会牵扯出更深层的秘密。一个……连夏侯霸自己都未必完全清楚的秘密。”
陈寿的身体,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。他惊恐地看着姜维,仿佛在看一个能洞察人心的魔鬼。
“告诉我。”姜维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,“当年在定军山,除了夏侯渊战死,还发生了什么?夏侯霸的出现,和你今日的反应,这一切,是不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局?”
陈寿的心理防线,在这一刻,彻底崩溃了。
他仰起头,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,发出了野兽般的悲鸣。
“是……是元让公的嘱托……”他泣不成声,“是元让公,在三十年前,就布下的一个死局啊!”
元让公?
姜维心头一震。那是独眼将军,夏侯惇的表字!夏侯惇,曹魏宗室的擎天之柱,在曹操死后不久便病逝。他怎么会和一个三十年后的局扯上关系?
陈寿喘息着,仿佛要将积压了三十年的重担全部吐出来。
“定军山之败,渊公战死,消息传回。元让公……元让公当时就预感到了,夏侯家,要出事了。”
“他说,武皇帝(曹操)在时,尚能平衡各方。如今武皇帝新丧,文皇帝(曹丕)虽然继位,但根基不稳。朝中,以司马懿为首的士族势力,与我们夏侯、曹氏这些宗亲武将,早已是水火不容。”
“元让公说,司马懿此人,鹰视狼顾,隐忍负重,绝非人臣。总有一日,他会反噬曹氏。到那时,我们这些与曹氏血脉相连的夏侯族人,必然是第一个被清洗的对象。”
姜维听得心神剧震,后背竟渗出了一层冷汗。
夏侯惇,竟然在三十年前,就精准地预言到了今日的“高平陵之变”!这是何等深远的政治远见!
“所以,元让公……他做了一个安排。”陈寿的声音低沉而痛苦,“他找到了我们几个渊公最信任的,在汉中侥幸逃生的亲卫。他给了我们一个任务,一个……一个为夏侯家,留一条后路的任务。”
“他让我们,想办法‘死’在蜀汉。或战死,或被俘后隐姓埋名。潜伏下来,作为一个信标,一个火种。”
“元让公说,他日,若夏侯家在魏国真到了灭顶之灾的地步,必会有一名夏侯家的嫡系子弟,前来投奔蜀汉。因为……因为渊公的女儿,嫁给了张飞,后主刘禅,是渊公的外孙女婿。这是唯一一条,能让蜀汉朝廷,名正言顺接纳夏侯子弟的血脉纽带。”
“而我们这些‘死人’的任务,就是在那个时候站出来,证明来者的身份,并说出这个计划,以获取蜀汉的最高信任。元让公相信,蜀汉的当权者,只要不是蠢材,就一定会明白这个计划的巨大价值。”
姜维彻底被这个惊天的秘密震撼了。
一个持续了三十年,横跨两国,由夏侯惇亲自策划的家族存续计划!
他现在完全明白了。夏侯霸的“如遇故交”,并非简单的故人相见,而是启动这个惊天计划的“钥匙”!
他也明白了陈寿为何要矢口否认。因为这个计划太疯狂,太匪夷所思。一旦暴露,而又不能立刻得到最高当权者(也就是他姜维)的理解和庇护,他们两人,立刻就会被当成奸细处死!陈寿是在用自己的方式,保护夏侯霸!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……”姜维喃喃自语,他看向陈寿的眼神,已经从审视,变成了深深的震撼与敬佩。
“那……为何是我?”陈寿看着姜维,问出了最后的疑问,“元让公当年,只留下了信物,并未指定接头之人。为何……仲权公子能一眼认出我?”
姜维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也许,这就是天意。又或许,夏侯将军要找的,从来都不是某一个人。他要找的,是一个眼神。一个只有真正经历过当年定军山之败,内心深处同样埋藏着巨大秘密的同类,才能流露出的眼神。”
“而你,刚才在人群中,恰好流露出了那样的眼神。”
密室之内,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三十年的恩怨情仇,两代人的深谋远虑,都在这间小小的密室中,被揭开了最后的面纱。
姜维站起身,亲自上前,为陈寿解开了绳索。
他拍了拍陈寿的肩膀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陈都尉,你受苦了。从今天起,你不用再隐藏了。你和你守护了三十年的这个秘密,我姜维,保了!”
第八章:伯约的决断
走出阴冷的密室,重见天日,姜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。
关隘上的风,似乎也不再那么冰冷了。
他的内心,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波涛汹涌。夏侯惇的惊天布局,像一幅宏伟而悲壮的画卷,在他眼前缓缓展开,让他对这位早已作古的曹魏元勋,生出了无限的敬意与忌惮。
这是一个何等可怕的对手。即便死了三十年,他留下的后手,依然能跨越时空,搅动天下风云。
但现在,这个“后手”,落在了自己手里。
姜维的嘴角,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。
他快步走向后堂,那里,夏侯霸正在焦躁地踱步。看到姜维进来,他立刻迎了上来,急切地问道:“姜大将军,陈大哥他……”
姜维抬手,打断了他的话。他示意夏侯霸坐下,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热茶,然后才缓缓开口:“夏侯将军,我已经,全部知道了。”
夏侯霸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,但更多的,是愧疚与不安。
“大将军,我……”
“你不必自责。”姜维的目光温和而真诚,“陈都尉已经将元让公的嘱托,全盘托出。我能理解,为何他一开始要矢口否认。换做是我,在那样的情境下,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。这非但不是欺瞒,反而是大智大勇之举。”
听到姜维的话,夏侯霸悬着的心,终于放下了一半。他没想到,姜维非但没有怪罪,反而给予了如此高的评价。
“元让公深谋远虑,令人敬佩。”姜维感叹了一句,随即话锋一转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“但,夏侯将军,一个尘封了三十年的秘密,一段只有你和陈都尉两人能证明的故事,你觉得,这足够让成都朝堂上的诸公,相信你吗?”
夏侯霸的脸色,瞬间又沉了下去。
他不是蠢人。他知道,仅凭一个“故事”,是无法打消所有人的疑虑的。尤其是在蜀汉这样内部派系复杂的朝廷里,他的到来,必然会成为政敌攻击姜维的靶子。
“那……依大将军之见,该当如何?”夏侯霸诚恳地请教道。
他现在已经明白,自己的身家性命,已经和眼前这个蜀汉大将军,彻底绑在了一起。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姜维看着他,笑了。他等的,就是夏侯霸这句话。
“故事,本身是真是假,并不重要。”姜维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充满了力量,“重要的是,我们如何去‘讲’这个故事,以及,由谁来‘相信’这个故事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地图前,目光落在北方的长安和洛阳。
“夏侯将军,你投奔我大汉,首要目的是什么?”
“复仇!”夏侯霸毫不犹豫地回答,“诛杀国贼司马懿,为曹氏,为我夏侯一族,报仇雪恨!”
“好一个‘复仇’!”姜维击节赞叹,“但光有恨意是不够的。我们必须将你的‘私仇’,上升为我大汉北伐的‘公义’。我们要让天下人都相信,你夏侯霸归汉,不是走投无路的苟活,而是深思熟虑的‘弃暗投明’,是继承了你父亲、你从父两代人的遗志,前来联手大汉,共讨汉贼!”
姜维的每一个字,都像一颗火星,点燃了夏侯霸心中的火焰。
“明日,我便会修书一封,上奏陛下。”姜维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,一个周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。
“第一,我们不能说陈寿是‘潜伏’。我们要说,他是当年被俘后,感念我大汉仁义,不愿再为虎作伥,故而隐姓埋名,静待时机,以报汉室。他是‘义士’,不是‘卧底’。他的出现,是你夏侯霸归汉的‘天意’昭示!”
“第二,我们要强调你的血缘身份。你是皇后的表亲。你归汉,是‘投亲’,是‘回归’。这在法理和人情上,都站得住脚。这便堵住了那些说你‘来路不明’的嘴。”
“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”姜维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,“我们要将夏侯惇的‘嘱托’,包装成一个政治预言。我们要宣称,连曹魏最忠诚的元勋夏侯惇,在三十年前就已经预见到司马氏必将篡逆,汉室必将复兴!他将夏侯家的未来,托付给了大汉!夏侯将军,你明白这其中的分量吗?”
夏侯霸倒吸一口凉气。
他彻底被姜维的政治手腕所折服。
经过姜维这么一番“包装”,一个原本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秘密,瞬间变成了一件无与伦比的政治武器!
这不仅仅是为他夏侯霸洗白,这简直是在为整个蜀汉的北伐事业,披上了一件“天命所归”的华丽外衣!
“姜大将军……真乃奇才!”夏侯霸发自内心地赞叹道,“霸,愿听从大将军一切安排!”
“好。”姜维满意地点了点头,“你我二人,还需与陈都尉再详细对一对说辞,确保万无一失。然后,我将亲自护送你和陈都尉,前往成都,面见陛下。”
他顿了顿,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:“成都朝堂上的风浪,比阴平古道要险恶得多。但你放心,有我姜维在,定能护你周全。”
这一刻,夏侯霸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,却比自己看得远得多的男人,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。他单膝跪地,郑重行礼。
“自今日起,霸之性命,皆系于大将军一身!但凭驱策,万死不辞!”
姜维上前,将他扶起,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,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“仲权,我们共同的敌人,在北方。从今往后,你我便是真正的‘故交’,更是并肩作战的袍泽!”
窗外,天光大亮。一场足以震动天下的政治风暴,正在汉嘉关这座小小的关隘中,悄然酝酿成型。而手握风暴中心的姜维,已经准备好,将这股力量,狠狠地砸向成都的朝堂,砸向北方的敌人。
第九章:成都风云
成都,锦官城。
作为蜀汉的都城,这里已经数十年未经战火,一派繁荣安逸的景象。然而,在朝堂这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,暗流却从未停歇。
姜维带着夏侯霸和陈寿抵达成都的消息,像一块巨石投入湖中,瞬间激起了千层浪。
朝会之上,气氛紧张到了极点。
后主刘禅高坐于龙椅之上,神情有些倦怠,目光不时地瞟向坐在左侧首位的录尚书事、大将军费祎。
“众卿,关于接纳魏将夏侯霸一事,都议一议吧。”刘禅的声音不紧不慢。
话音刚落,侍中陈祗便出列奏道:“陛下,臣以为,此事万万不可!夏侯霸乃魏之宗亲,与我大汉有杀父之仇。今其兵败来投,形迹可疑,焉知不是司马懿的奸计?若引狼入室,国本动摇,悔之晚矣!”
陈祗是董允的接班人,也是费祎的支持者,他的话,立刻得到了许多益州本土官员的附和。
“陈侍中所言极是!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!”
“姜大将军仅凭一面之词,便将此等危险人物带入京师,实为不妥!”
一时间,弹劾姜维和反对接纳夏侯霸的声音,不绝于耳。
夏侯霸站在殿中,听着这些诛心之言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。若非姜维事先叮嘱,他恐怕早已忍不住要拔剑相向。
姜维则面色如常,仿佛这些攻击都与他无关。他只是静静地站着,等待着一个时机。
终于,当反对的声音稍稍平息,费祎才慢悠悠地站了出来,对着刘禅一拱手:“陛下,诸位同僚的担忧,不无道理。此事事关国之安危,确实需要慎重。不知伯约有何凭据,能证明这夏侯霸,是真心归顺?”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了姜维身上。
姜维上前一步,朗声道:“陛下,诸公!维以项上人头担保,夏侯将军归汉,乃是赤胆忠心,天命所归!”
他先是用一句极具分量的话镇住全场,然后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,接着说道:“夏侯将军此来,带来了三件‘信物’!”
“其一,血脉之亲!”姜维转向刘禅,“陛下,众所周知,当今张皇后之母,乃是夏侯渊将军的亲侄女。按辈分,夏侯霸将军,是皇后的表舅。他此来,是投亲,是回归宗族。试问,天下可有外甥会怀疑舅父的道理?”
刘禅闻言,精神一振。这层关系他自然是知道的,被姜维这么一提,他顿时觉得夏侯霸亲近了不少。
“其二,汉贼之恨!”姜维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司马懿老贼,弑杀曹爽,屠戮宗室,名为魏臣,实为汉贼!夏侯将军与曹氏同气连枝,与司马懿有不共戴天之仇。敌人的敌人,便是我们的朋友!此等深仇大恨,岂能作伪?”
殿中众人,不少人点头称是。这个理由,确实很有说服力。
“其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件‘信物’!”姜维的目光扫过全场,一字一顿地说道,“那便是,元让公夏侯惇,三十年前的遗命!”
此言一出,满朝皆惊!连一直闭目养神的费祎,也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姜维没有停顿,他转身示意,陈寿颤颤巍巍地走了上来。
“这位老者,名叫陈寿。他,便是元让公当年留下的‘活信物’!”
接着,姜维便将那个在密室中已经演练了无数遍的故事,以一种极具感染力的方式,娓娓道来。他将陈寿描绘成一个深明大义、忍辱负重三十年的忠义之士;将夏侯惇的家族自保计划,升华为对“汉室必兴,曹魏必亡于篡贼之手”的政治预言。
“……元让公临终前,曾对陈都尉言道:‘天下大势,分久必合。司马氏狼子野心,非人臣也。他日若曹氏有难,我夏侯一族,断不可助纣为虐。当携子弟归于西蜀,联手汉室,共讨国贼。此乃顺天应人之举,亦是我夏侯家唯一的生路!’”
这番话,当然是姜维杜撰的。但他说得斩钉截铁,配合着陈寿那老泪纵横、悲痛欲绝的表演,顿时让整个故事充满了无与伦比的真实感和冲击力。
整个大殿,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被这个横跨三十年的惊天秘闻给震慑住了。
连曹魏最忠心耿耿的元勋,都被逼得要为子孙留下“投奔蜀汉”的后路?这不正说明,司马懿之篡逆,是何等的天怒人怨!而我大汉,又是何等的正义与得道多助?
费祎的脸色,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。他看着姜维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他知道,自己小看了姜维。这个年轻人,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将领,更是一个可怕的政治家。
他抛出的这个“故事”,真假已经不重要了。重要的是,它完美地契合了蜀汉的政治正确,任何人都无法从道义上进行反驳。
谁敢反驳,谁就是不相信“汉室必兴”,谁就是质疑“天命所归”!
就在此时,夏侯霸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对着刘禅,泣不成声:“陛下!罪臣夏侯霸,身负国仇家恨,今幸得归于大汉天威之下,得见天颜。只求陛下能赐我一旅之师,霸愿为前驱,踏平关中,手刃司马老贼,以慰我父、我族在天之灵,以报陛下收留之恩!”
他的表演,恰到好处,充满了悲愤与决绝。
刘禅本就是个感性之人,被这“表舅”一哭,又听了那番惊心动魄的故事,早已是深信不疑。
“爱卿快快请起!”刘禅离座,亲自上前扶起夏侯霸,“卿能深明大义,弃暗投明,乃是社稷之幸!朕今日得卿,如高祖得韩信!何愁国贼不灭,汉室不兴!”
他转头对众臣宣布:“传朕旨意,封夏侯霸为车骑将军,赐爵关内侯,其待遇,一应与左将军张翼、右将军廖化同!老义士陈寿,忠心可嘉,加封为讨逆将军,以为天下忠义之表率!”
此旨一出,尘埃落定。
那些原本还想反对的官员,见皇帝已经金口玉言,费祎也沉默不语,只好纷纷躬身领命。
姜维站在人群中,嘴角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。
他赢了。
他不仅成功地让夏侯霸在蜀汉站稳了脚跟,更借此机会,将北伐的“正义性”和“必然性”,深深地烙印在了朝堂之上。
从今天起,夏侯霸将成为他最坚实的盟友,一面象征着“人心所向”的旗帜。
而他姜维,也借着这场政治豪赌的胜利,将自己的声望和在军中的影响力,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。
殿外的阳光,穿过云层,照亮了整个成都。一个属于姜维和夏侯霸的时代,即将开启。
第十章:如遇故交
数月之后,汉中,定军山下。
秋风萧瑟,吹拂着山野间的草木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像是在诉说着三十年前那场惨烈的战事。
一座新立的衣冠冢前,夏侯霸身着素服,恭恭敬敬地摆上祭品,然后三叩九拜。
这里,是他父亲夏侯渊的战死之地。
他无法将父亲的骸骨从邺城迁回,只能立此衣冠冢,以慰哀思。
在他的身后,姜维和陈寿并肩而立,默默地看着他。
祭拜完毕,夏侯霸站起身,回头看着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,眼中没有了初来时的悲愤,只剩下一种历经沧桑的平静。
“父亲,孩儿不孝。”他喃喃自语,“未能为您守住基业,反而投身昔日之敌国。但您放心,司马老贼篡逆,人神共愤。孩儿在此立誓,有生之年,必随姜大将军,踏破长安,饮马洛水,用司马父子的人头,来祭奠您的在天之灵!”
他的声音,在山谷间回荡,充满了决绝。
姜维走上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,没有说话。有些情感,无需言语。
经过成都朝堂的风波,两人之间的关系,已经超越了普通的上下级,变成了一种亦师亦友、彼此信赖的紧密联盟。夏侯霸的军事才能和对雍凉地理的熟悉,为姜维的北伐计划提供了巨大的帮助。而姜维的政治智慧和鼎力支持,也让夏侯霸在蜀汉朝中站稳了脚跟,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尊重。
“仲权,过去的事,就让它过去吧。”陈寿也走了过来,他如今已被任命为姜维的军咨祭酒,虽然是个虚职,但地位尊崇,算是对他半生忍辱负重的补偿。他的气色比初见时好了许多,腰杆也挺直了。
“元让公和渊公若泉下有知,看到你今日能与伯约这等麒麟之才并肩,定会感到欣慰的。”
夏侯霸点了点头,他转过身,看着姜维和陈寿,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
“想当初,在汉嘉关前,霸骤见陈大哥,一时情急,差点酿成大祸。幸得大将军运筹帷幄,力挽狂澜,才有我夏侯霸的今日。”他对着姜维,深深一揖。
姜维扶住他,笑道:“你我之间,何须如此。当日在关前,你说‘得见足下,如遇故交’。现在想来,这句话,仿佛一语成谶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变得深远:“你见的,是陈都尉这位故人。而我,通过你,见的却是元让公那般深谋远虑的‘故交’。而我们三人,今日站在这里,因为共同的敌人,共同的目标,成为了真正的‘故交’。这或许,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。”
夏侯霸与陈寿闻言,皆是心头一震,继而会心一笑。
是啊,如遇故交。
这四个字,在初见之时,是开启一个惊天秘密的钥匙,充满了震惊与凶险。
而此刻,在这定军山下,它却成了三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,代表着一段跨越三十年恩怨的传奇,与一个即将共同开创的未来。
三人并肩站在山岗上,目光一同望向北方。
远方的天空,云卷云舒。关中平原,仿佛就在眼前。
那里,是他们的故土,也是他们即将征伐的战场。前路漫漫,充满了未知与艰险。但此刻,他们的心中,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豪情。
因为他们知道,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。
【历史余音】
夏侯霸降蜀后,确实受到了后主刘禅和姜维的重用,官至车骑将军,成为蜀汉后期北伐战争中的重要将领,多次随姜维出征。他将在雍凉地区积累的丰富作战经验,毫无保留地贡献给了蜀汉。讽刺的是,公元263年,魏国伐蜀,成都陷落,后主刘禅出降。夏侯霸留在成都的儿子夏侯咸、夏侯森等人,因其父叛国之故,皆被魏将庞会(庞德之子)所杀,以报其父当年之仇。然而,夏侯霸的一个女儿嫁给了蜀汉安东将军霍弋,其血脉得以在蜀地延续。
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,个人的命运在其中如同芥草。夏侯霸的选择,是一场时代悲剧下的无奈豪赌。他背弃了故国,却保全了气节与性命,延续了家族的血脉。他与姜维的相遇,为蜀汉最后的北伐事业,燃起了最后一抹光亮。那一句“如遇故交”,也成了三国末年那段波诡云谲的历史中,一抹意味深长、引人无限遐想的传奇注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