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驾系统救了一命，却暴露了更严重的社会问题

深夜高速，一辆开启智能驾驶的汽车突然紧急避让，与逆行的老人擦身而过。 这场险些发生的悲剧背后，是智能驾驶的技术进步与精神障碍群体监护缺失的双重现实。

车辆在高速公路上以超过百公里的速度行驶，前方黑暗中出现一个推车逆行的身影。 刹车已来不及，眼看悲剧即将发生就在这一刹那，车辆自动向右急打方向，与老人擦身而过。 这是10月26日发生在江西瑞昌高速上的惊险一幕，行车记录仪记录下的不仅是智能驾驶系统的一次成功避障，更是我国精神障碍群体监护问题的警示。

当事驾驶员事后心有余悸地表示，多亏智驾系统提前探测到前方障碍并自动紧急避让。 而警方调查发现，这位老人精神异常，推着的并非婴儿车而是装载废品的工具车。

智能驾驶的“高光时刻”与局限

在江西瑞昌段的这起事件中，车辆智驾系统在距离老人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开始预警，车灯闪烁提示，随后在即将碰撞的瞬间执行了紧急避让。 智能驾驶技术在此次事件中展现了其价值。

智能驾驶系统并非万能。 就在2025年3月，一辆小米SU7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时，尽管系统检测到前方障碍物并发出提醒，从预警到碰撞仅有短短2秒的接管时间，最终仍导致车辆与隔离带水泥桩相撞，造成三人死亡。

这揭示了当前智能驾驶技术的局限所在。 如果正常驾驶状态，2秒时间可以做出反应。 做出正确的动作可以减轻后果，不一定能避免事故。 智能驾驶系统在非常规道路状况下仍存在感知盲区，尤其是夜间面对逆行的行人或推车时，系统识别能力面临极大挑战。

法律责任的灰色地带

若事故真的发生，责任该如何划分？ 这起事件引发了关于高速公路逆行法律责任的热议。

根据《道路交通安全法》规定，机动车在高速公路上逆行一次记12分，并罚款200元。 而非机动车和行人本身就被禁止进入高速公路，他们的逆行行为更是严重的交通违法行为。

然而，现实的复杂性往往超出法律条文的规定。 高速公路作为封闭型的高速通道，驾驶员如果不存在超速行驶、酒驾等违法行为不应当承担任何责任。 实践中，即使机动车驾驶员完全没有过错，也可能需要承担一定的“人道主义”责任。

近期发生的另一起类似事故更凸显了这一困境。 2024年10月12日，G5京昆高速上一位74岁老人驾驶“老头乐”逆行，导致2人死亡。 按照《道路交通安全法》第76条规定，机动车与非机动车、行人发生交通事故，机动车一方没有过错的，承担不超过10%的赔偿责任。

这一“10%定律”引发争议。 为什么守法者要为不法行为买单？ 这种规定的初衷是为了保障弱势群体，在高速公路上逆行的行为是否也应自负其责？

精神障碍群体监护的缺失

本次事件中，一个关键细节是老人的精神异常状态。 家属到场后未能说明老人独自外出的具体原因，这折射出精神障碍患者监护责任的缺位。

我国《精神卫生法》明确规定监护人对精神障碍患者负有看护责任，现实中监护人因精力有限、专业不足或经济压力等原因，往往难以持续履行监护职责。 这不仅是家庭问题，更是社会问题。

类似的事件早有先例。 2017年9月，长深高速淮安段一名73岁老人骑电动车上高速并逆行，原因仅是迷路。 幸亏交警及时发现并将老人护送下高速，才避免悲剧发生。 这些案例共同指向同一个问题：对特殊群体的监护体系存在漏洞。

日本建立的“认知症支援推进员”制度值得借鉴，该机制通过培训社区专职人员，为认知症家庭提供日常看护指导与应急支援。 上海推行的“黄手环”计划也是可行方案，该市建立易走失人员数据库，为精神障碍患者配发定位手环，当患者超出安全范围时自动触发预警。

构建多重防护网的必要性

要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，需要构建一张由技术、制度和人共同织就的安全网。

智能驾驶技术需明确其辅助定位。 汽车行业虽然在智能驾驶技术上取得了突破，不同品牌、不同车型的智能辅助驾驶能力参差不齐。目前我国所有的智能驾驶系统都没有达到完全自主驾驶的级别，均属于辅助驾驶，驾驶的责任人仍然是司机，而不是车辆系统。

公共救助体系需要事前预警机制。交警的应急处置虽有效避免了悲剧发生，缺乏事前预警机制。 上海推行的“黄手环”计划提供了可行方案，该市建立易走失人员数据库，为精神障碍患者配发定位手环，当患者超出安全范围时自动触发预警。 这种技防手段能弥补人防漏洞，降低高风险人群走失概率。

法律法规需要更明确的权责划分。 随着智能驾驶技术的普及，相关法律法规亟待完善。现有法律对智能驾驶汽车事故责任的划分尚不明确，可能产生新的法律纠纷。 对于高速公路逆行等危险行为，法律应当有更清晰的界定和更合理的责任分配。

技术能避险，却接不住“失控”的人。 面对精神异常群体的非理智行为，技术的“盾”再坚固，也需要人文的“网”去兜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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